相信很多养猫养狗的朋友都曾付出过爱的代价。

比如沙发。我们家沙发的背后曾经被朵朵抓出一个大洞，很隐蔽的大洞，在沙发罩子的后面，如果不是朵朵和当当忽然在我面前不见了，我一定不会发现它们已经在沙发底下展开了生龙活虎的地道战。

后来我们要考虑买沙发的时候，都首先要想：这种沙发是不是对猫们的爪子很有诱惑力？尤其是户外家具。有一种藤制家具我特别喜欢，但猫们比我更喜欢。我的一套藤制桌椅统统变成了猫们的天然磨爪器，在很短的时间内，那些藤条都断裂，只剩下竹子的支撑部分。

那时候我在一家二手店里看到跟我这套一模一样的藤制桌椅，标价200纽币，还是用过的。而我这套是全新的，才199纽币，便宜1元钱。当时看了顿时心里充满希望：人家用旧的都比我这全新的贵，我的用旧了，还不赚死了？用旧谁不会啊。只要没有破。

可是我的猫们很快就粉碎了我的发财梦。每次看到它们聚精会神津津有味地把锋利的爪子在藤制桌椅上面稀里哗啦的时候，我就心疼：你们每抓一把，就抓掉了俺的一元纽币啊！就这样，很快，我的200纽币就没有了。就剩下一堆烂藤条。

比如工艺品。我喜欢收集工艺品，有的便宜有的很贵。都放在书架上面。后来猫们陆续给我摧毁了多少？我都记不清了。反正那个淘来的韩国茶壶碎了，就剩下一个完整的盖子；那个我万里迢迢带来的，连国内的野蛮运输都没有给我摔坏的四川泡菜坛子在某猫的爪子下面连个盖子都没有给我剩下；最可气的是，我那从苏州带来的双面绣，猫猫双面绣竟然有一天也静静地躺在一地玻璃碎片中！还有手工做的土陶罐子，摔得没剩几个……，我亲眼看见某猫站在书架上，低头拨弄我的宝贝，然后一脚下去，在我的惊呼声中，咣当一下，我的心也跟着变成了碎片。好像它们就要听着一响！气愤！我挂在墙上的两条家传的至少一百年的灯笼穗子也被某猫无数次抓下来当老鼠的尾巴来练习。

比如碟片。我精心收集的古典音乐CD，有的还是绝版，在某猫的爪子下，无论是巴赫还是柴可夫斯基都伤痕累累……。

我说的某猫，几乎都是寄养猫。我们家自己的猫，祸害归祸害，还知道不碰我的宝贝的。

还有尿尿。拐拐每次发情都会到处尿尿，它还专门找柔软的地方尿干净的地方尿。拐拐一发情，我就得把所有的布片——包括包包；纸片——包括书本都收起来，否则拐拐一定会在上面尿尿。拐拐发情的时候尿尿还特别多，防不胜防。我用过的键盘都必须竖起来放，否则这可是拐拐天然的厕所；鼠标垫也要收起来，否则拐拐一定会在上面完整地撒一泡巨尿，它才不管鼠标垫子上面就是它的光辉形象呢——拐哥哥专门到香港去给俺定制的鼠标垫，我是拐拐的照片，黄老爸用的是黄黄的照片。

前几天我把羊毛被收起来了，拆下外罩的时候，忽然发现洁白的羊毛被上面黄色的地图东一块西一块，数了一下，竟然有二十多块！不用说了，就是拐拐的尿尿。拐拐在我被子上尿尿的时候，只要被我发现，我可以用一种洗洁精一喷，味道就没有了，尿渍也没有了。我还以为我已经清除干净了，但谁想到这些尿都渗透到被子下面了，被罩上面的尿渍除掉了，被子里面的黄色地图依然保存着！

我就这样盖着世界地图睡了几个月！

拐拐发情的时候还会大喊大叫，那声音好像练过气功一样底气十足气贯长虹。甚至隔壁拐哥哥跟他的朋友QQ的时候，对方都能听到拐拐的呐喊！拐拐可以连续不断地喊几天，完全不知道疲倦的。我不能把这气贯长虹的声音放出去影响邻居，只能关门关窗自己消化。所以拐拐发情的那些日子，我每天晚上做梦都是一段一段的，毫不关联。

还有伤痕。我的两条大腿都不能看，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红点点，好像长了麻子一样。这不是皮肤出毛病了，而是被猫们抓的。它们喜欢蹲在我的腿上，一激动就会踩来踩去，爪子收缩自如，不断地在我的大腿上盖红印子。有时候踩高兴了一翻身掉下来，那爪子立马变成了钩子，毫不犹豫地就勾上了我的皮肤，还是透过现象看本质的，透过裤子抓皮肤。从前我被大胖纸喜儿勾过好几次，满清十大酷刑不过如此。那时候我就想：以后要严刑拷打共产党员，就把喜儿抱去攀登，保证个个立马招供：上级的名单我知道，下级的名单我也知道，我——我——我的妈啊，我全招啦！

喜儿虽然走了，但我们家的小胖胖继承了喜儿的革命遗志。昨天我刚回家，胖胖跳出栅栏门来迎接我，我高兴地一把把胖胖抱起来，刚亲昵一下，就见胖胖嗖地跳起来，逃窜而去，我的手臂上顿时留下几道血红！为什么胖胖会忽然如此举动？因为花花也跑过来迎接我了，胖胖怕花花，所以才奋不顾身地撇下我狼狈逃窜的。

我现在都不能端点心到阳台上去吃了，奶油如果见到，一定会马上挂到我的身上，它才不管它挂的是肉身还是树皮呢。于是就轮到我鬼哭狼嚎了。奶油则瞪着半瞎的一对白多黑少的眼睛无辜地看着我。

………………

说了这么多罪行，应该很气愤猫们了吧？没有。因为我们爱它们。

猫们的举动从来不是故意的，这是它们的天性。沙发可以再买；工艺品坏了就坏了；碟片绝版就绝版了，巴赫柴可夫斯基也不会怪我，优美的音乐永远都活在我的心里；拐拐发情的时候控制不住，但它不发情的时候就是一个完美无缺的猫猫；猫们抓我，是把我当成它们的妈妈，它们从不故意抓我，如果不是因为有什么惊吓，或者有什么错觉，它们是不会乱抓的。

可是当我们悲伤难过的时候，当我们寂寞的时候，当我们繁忙的时候，当我们晚归的时候，谁在默默地注视谁在默默地守候谁在默默地等待？就是它们！

这就是我们愿意付出的原因。爱的代价，我们愿意付出。